旅行總是帶著你對“它”曾經(jīng)的想象。
香港,在我的少年時,是環(huán)宇彩色電視機里含情脈脈的溫兆倫,是用攢了很久的壓歲錢捧回的聽不懂的粵語卡帶,是同學(xué)托香港姨媽買來的不斷從她小小的鼻梁上滑落的大墨鏡。和很多人一樣,香港,熟悉又陌生。
第一次去香港,北方也已是這樣的冬季。拖著行李去酒店的路上,擦肩而過的每一張面孔都帶著亞熱帶的茂盛、生動。即便是在街頭發(fā)宣傳單的男仔,也是一身西裝,抖擻著精神。女人更是漂亮,不,準(zhǔn)確地說,是后天修飾的精致,但不做作。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去,細(xì)膩的皮膚中透著一絲金屬光澤,一步步走近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南方特有的水潤飽滿。
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是去街邊的茶餐廳填飽肚子。香港老派的茶餐廳通常是狹窄擁擠的,出身草根的老板總是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在店里端茶送水,態(tài)度反倒比服務(wù)員好得多。趕上豪邁詼諧的,雖然有些火氣,卻不是蠻不講理之人,談吐間總能令人開懷大笑,甚至?xí)闷胀ㄔ捴v幾個時下流行的段子。坐下點份蝦仁炒蛋,再配上港式奶茶,味兒就是那么的地道。有朋友說,香港的美味?!按箅[于世”。對于這些不張揚的老店來說,它們看重的不是“創(chuàng)新”,而是“保持”一貫的水準(zhǔn)。
最近一次去香港,分別十幾年的同學(xué)特意帶我去了一家煲仔飯店,不大的門臉坐滿了老主顧,沒有預(yù)訂的我們,只能在街邊支張小桌子。飯菜的品相真不敢恭維,但彌漫的醇香多了一種時間的沉淀。
除了茶餐廳,不能錯過的還有許留山甜品店。其實,想錯過也難,九龍的街頭就有幾十家。據(jù)說,上世紀(jì)60年代起家的“許留山”最初做的是清熱袪濕的龜苓膏及涼茶,上世紀(jì)90年代,憑獨創(chuàng)的芒果西米撈成為港式鮮果甜品店的大哥大。如今,“許留山”已經(jīng)開到了北京,慕名而來的客人會排起長隊,不過,沒有了擁擠著各式欲望的街頭,沒有了空氣中蒸騰著的潮濕熱氣,“芒果布甸”也失去了“香港味道”。
如果不以購物為目的,匆忙的香港街頭也是可以讓人悠閑的。
挑個陽光滿滿的早上,靠在香港文化中心廣場的臺階上,眺望維多利亞海灣的風(fēng)景,這里被一些旅游寶典列為人生必去的50個勝地之一。從太平山頂俯瞰港灣又是另一種視覺感受,這樣的畫面總是出現(xiàn)在香港街頭的明信片上。遺憾的是,港灣上空常常彌漫著霧氣,抹淡了璀璨的燈火。不過山頂還是要上的,因為通往山頂?shù)睦|車很特別,是與香港電車、天星小輪齊名的,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交通工具。纜車由兩條直徑44毫米承載負(fù)荷139噸的鋼纜牽動,路軌依山勢而建,最斜的坡度可達(dá)27度。
說到香港的公共交通,實在便利。地鐵調(diào)度合理,即便趕上上下班高峰,成百上千的人,總是瞬間散盡。如果不是在香港討生活,坐公交車是件很愜意的事。就說在本島吧,逛累了,隨便跳上一輛雙層有軌電車,依在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能囄玻M享皇后大道的風(fēng)景,耳邊是休假的菲傭姐妹爽朗的笑聲。
更浪漫的是搭乘天星小輪,在維多利亞港灣里游蕩,短短的幾分鐘行程,生活似乎就換了一副模樣。裝著老式電扇的渡口,讓時間失去了意義,也終于讓腳步匆匆的香港人停一停。傷感的是,隨著海底隧道巴士和地鐵的迅速發(fā)展,小輪上,那些讓水手們懷念的、常常與他們噓寒問暖的本地“熟客”越來越少。好在,海還在,有海的城市是幸福的。
看海,有一條更從容的線路,空蕩蕩的地鐵東涌線。車窗外,海岸線上的電線桿交替閃過,好像多年前,坐在心儀男生的自行車后座上,看白楊樹嘩嘩遠(yuǎn)去。車廂里大都是本地人,三三兩兩地坐著卻沒有人說話,眼神悠遠(yuǎn)地望向遠(yuǎn)方,讓人不禁期盼即將到達(dá)的終點。
在香港,常??匆娨话涯昙o(jì)的老人還在開出租車、擺街邊攤,城市和生活對于本地人和過客,總是不同的。也因此,每次去香港,都會去沿山勢而建、蜿蜒在鱗次櫛比的高樓里的半山電梯走走。其實,這里已被越來越多的背包客奉為經(jīng)典線路,因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戶外扶梯,全長800米,分20段;因為它就一段段地穿插在平凡的香港人的生活中。在這里不僅可以遇見不同膚色的香港人,不同風(fēng)格的咖啡廳、雜貨鋪,還可以領(lǐng)略清真寺、天主堂、基督教堂等不同文化,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動物園和植物園。
找個時間,去會會那個與購物、與迪斯尼無關(guān)的香港吧。(圖文 安小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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